华武二三事
BL
突然产生的脑洞
HE一发完
1.
华小侠看见自家房子的时候当场结结实实地愣住了——雪山！别墅！温泉！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武明苏则浑然不觉地拍着身上的道袍从马车上下来：“房子还没完全完工，先凑合着，我让他们施工的时候小声点儿——不过比那发霉的客栈好多了……”
“啪！”的一声，华小侠双手捧住了武明苏的双手，在武明苏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华小侠的脸色如同炸开的烟花五彩缤纷地变化了一阵，正在武明苏以为他中了什么毒的时候，华小侠字正腔圆地吼了一句：“谢谢明苏道长！”
“啊……哦。”武明苏表情木然，把手抽出来拍了拍华小侠的肩，“你去看看房子。”
2.
华小侠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住进这么个地方，一进屋子就浑身僵硬生怕碰坏了东西，面上一派见皇帝的肃穆紧张。
武明苏看着这么个穿吞山海的华山弟子缩在坐垫上明明是喝茶却一副赴死的样子，觉得实在看不过去，他倒了一杯茶，磕在人面前：“喝茶。”
华小侠严肃地点点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武明苏：“……”
“品茶懂吗？”
华小侠再次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拿起面前的茶杯呡了一口。
“……你还记得你刚刚已经一饮而尽了吗？？”
“啊？”
“算了算了，你别喝了，去睡觉。”
3.
武明苏坐在走廊上，看着雪山上明净的星空，握着手暖炉呼出了一口白气，随即就打了个冷颤。
看来要在家里多放几个炉子才是。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明苏道长。”
武明苏转身：“干嘛？”
“就是……我在房子里找了一圈，好像只有一间卧室……我睡哪儿好？”
“哦这个啊……你看那张唯一的床是不是很大？”
“是，没见过这么大的。”
“上面是不是有两个枕头？”
“对啊。”
“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
“双人床。”
华小侠瞪大了眼睛。
“所以以后，”武明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华小侠，“你和我，一，起，睡。”
4.
“你当真一夜未眠？”武明苏坐在主厅里看着外面正在练剑的华小侠朗声问道。
华小侠收去剑势，顺势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停住身形之后才喘着气回到：“是，后半夜一直在练剑。”
“嚯，这么嫌弃我？”武明苏冷笑一声。
华小侠瞬间慌乱起来：“不不不，不是嫌弃你……”
“开个玩笑，你干嘛这么当真，”武明苏打断了华小侠，“我只是想提醒你，尽快适应，要不然你哪天累死了，我出门靠谁？”
“哦……”
“好了，你去喂鸡，我去看看麦子。”
“好。”
5.
“东家最近真的很奇怪。”华小侠趴在酒桌上说。
“还叫东家啊？你们不是道侣吗？”华思思拿着酒罐子又哗啦啦地给华小侠倒了一碗。
华小侠接过酒碗，喝了一大口，接着说：“那是对外宣称的吧。”
华思思“嗨呀”了一声，“那真的很奇怪，不是那个谁先提的结为道侣的吗？他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提这个？”
“武明苏。”华小侠有些不满地纠正了华思思，“不过真的挺奇怪的，最近东家让我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咳咳，咳咳，”华思思一下子被呛到了，“这种事就不必说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华小侠翻了个白眼，“就是睡在一起，什么也不干那种。”
华思思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那就更可怕了！他不是肖想你的肉体，那就是你的灵魂啊！你想想，他跟你睡一起的原因不是想跟你那啥，而如果不是道侣关系的话干嘛要睡一起，这说明什么？”
华小侠默默地呡了一口酒。
“师兄，他绝对喜欢你，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华思思拍了拍华小侠的肩。
6.
和东家到底是怎么结为道侣的呢？
华小侠想起那天好像是个烟雨蒙蒙的日子，在江南护镖中途，他和同行的人一起在茶馆里喝茶，东家就在不远处的窗前看风景。
白色的道袍，微湿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华小侠当时就想，果然师兄们说的没错，武当的道长们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东家可能感受到了视线，转过头。
华小侠连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结果东家竟然站起身朝自己走来，然后华小侠就听到了东家说：“你……要不要做我道侣？”
这时，华小侠才想起师兄们的后半句话——
性格也一个比一个怪。
7.
“啊？”华小侠如遭雷劈，张开了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我吗？”
东家正要说话，镖头突然吆喝着起镖，华小侠连忙说了句不好意思，逃也似的拿起剑跑了。
押了一段时间的镖，华小侠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到：“那个道长是来干嘛的？跟了一路了都。”
华小侠转头，就见东家骑着马不远不近的在队伍后面缀着，他差点没一口气噎着。
……算了算了，不管了，那道长想跟着就跟着吧。华小侠心里一决定，立刻就放下了杂念，认真押镖。
谁料在将要出江南界的时候异变陡生。
8.
劫镖的人马显然将东家也当做了押镖的人，一个蒙面人一剑就向东家刺去。
华小侠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但是他觉得东家能够应付，就准备去帮助其他人。结果他没走几步就听见东家的马一声嘶鸣，他一回头就看见东家摔下了马。
这哪里是能应付的样子？？华小侠一蹬，转眼就飞至东家身旁，一剑架住了朝着东家面门而来的一击，一转一挑之间，华山剑法带着扑面的寒气，刺入了蒙面人的右肩。
“你没事吧？”华小侠眼见蒙面人落荒而逃，回头扶起了东家。
“多谢救命之恩。”东家说到，“这把剑就送给你了。”
东家转身从剑匣里抽出明显和其他剑不同的一把，递给了华小侠。
华小侠是用剑之人，怎么看不出这一把剑并非凡品，他立刻推辞到：“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东家笑了笑：“你不要这个，那我就以身相许了。”
华小侠：“……”
9.
华小侠背着东家送的剑睡在金陵城的桥洞里，今天的他实在没有钱住金陵的客栈，然而要到他住得起的客栈要走上一天，所以他决定先将就一晚。
东家打着伞出现在睡意昏沉的他面前时，天还没亮，他坐起来：“怎么是你？”
“你想有家住吗？我们可以一起住。”东家说。
“……”
“我看上了你的功夫。”东家继续说，“你也知道，我功夫不怎么样，行走江湖总要遇到很多危险，你来保护我，我给你提供住处，如何？”
“……相当于一份长工？”
“对，”东家笑了起来，“不过为了方便，你我结为道侣，如何？”
华小侠愣了愣。
华小侠开始认真思考。
华小侠答应了。
10.
“不过有一点我也比较奇怪，”华小侠这么一想终于抓住了盲点，“如果他是看上了我的武功，可是他第一次见我就说要结为道侣是怎么回事，他以前见过我？”
华思思嘿嘿一笑：“或许是一见钟情也未可知啊？”
华小侠虚着眼：“您说笑话呢？”
华思思笑得花枝乱颤：“那不就更恐怖了！他早就认识你，一直暗恋你，那日一见，情不自禁……哈哈哈哈！”
华小侠“嗯”了一声，点点头：“你说他是什么时候见过我？”
华思思：“……”
华思思：“师兄，你不觉得这个版本更荒谬吗？我选择一见钟情。”
华小侠：“……”
“好吧好吧，”华思思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你如果想试试他到底怎么想的就去啊，免得这么纠结，大不了就是继续睡桥洞，还能怎么样呢？”
华小侠缓缓点头，觉得他的师妹实在是太聪明了。
11.
武明苏觉得最近华小侠好像越来越适应同居生活了。
简而言之就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
比如，用因为武明苏包吃包住而逐渐富裕的小金库买了一大堆装饰品回来，挂了一墙。
比如，摆放逐渐凌乱的衣裤。
再比如，因为去找朋友喝酒，留了字条让武明苏帮他照顾一下他的乌云盖雪。
甚至……
“明苏，帮我拿一下擦身巾好吗？”
看着浴室内升腾的雾气，听着浴盆里的水声，武明苏觉得有点魔幻。
以前连和他说话都要立正的华小侠去哪儿了？被这个房子吃了吗？
“明苏？”
求你别这么叫我！武明苏看着那只从屏风后面伸出来的手臂，艰难地拿着擦身巾递了过去。
“谢谢。”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
世界疯了。
12.
院子里有一颗红梅，武明苏平常最喜欢坐在下面看书或者抚琴，今天他却无法静心，主要是华小侠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不去练剑要跑来观摩。
心里不静，手下就错，武明苏恼火地抬起头，他可知道华山弟子都是懂音律的，这一个错音华小侠肯定听出来了。
他一抬头，就正好看见华小侠凑了过来。
“别动。”
“你头上落了一片梅。”
华小侠不说还好，武明苏闻言，全身的神经都跑到脑袋上了，他感觉到华小侠的手抚过他的发丝，捻起了一片东西。
“看。”华小侠手里正是一片红梅，红的晃人。
武明苏立刻移开视线：“你远点。”
华小侠愣神的片刻，武明苏就已经起身走了。
13.
武明苏喜欢华小侠。
武明苏很早就见过华小侠。
武明苏一直都关注着华小侠。
事情的真相就是那个荒谬的版本，甚至更荒谬地加入了少年相识被救一命念念不忘的桥段。
武明苏在十岁，曾哭着闹着要去看雪，就跟着师兄们上了华山。
师兄们是去讨债的，他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偷偷溜了。
华山真的很大很美，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随风倾落，四周是无边的雪白，偶尔能看到深色的岩石裸露在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孤高的叫声。
他兴奋地跑，不知过了多久，才恍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此时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凭着模糊的记忆走着，直到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
雪在他眼中突然变成了怪物，除了冷和寂静，什么也不会带来。
他哭泣，期望师兄们会像以前那样立刻出现，给他甜甜的桃花酥吃，但是谁都没有来。
他倒在雪地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白的晃人的天空。
“你没事吧？”那个人说，然后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我想……吃糖。”武明苏说。
那个人翻遍了口袋，终于找到一颗化了的黑糖，他抱歉地说：“我只有这个了。”
那是武明苏吃到过最好吃的糖。
14.
他被那个救他的人拖着走，那不过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跟他差不多高，但是却一直把他抱着，他记得那个人一直在说：“别睡啊，快到了，就一会儿。”然后把剑丢出去向着剑走，现在想来是在防止雪盲。
明明他的四肢也被冻得冷冰冰的，但胸膛却是火热热的暖。
那次之后，武当一年多没去讨债，全是因为那个救他的华山弟子的缘故，据说那个华山弟子叫华小侠，把武明苏拖回去之后腿都冻紫了，好几个月没下床，心志坚定简直异于常人。
自那之后，武明苏就一直关注着华小侠。
什么华小侠康复了，华小侠穿碎空了，华小侠穿霹雳了，华小侠在门派大比中技惊四座，华小侠是武学天才，华小侠在天下会武里一剑打败了哪个将军，被天子授吞山海……
这些是江湖版本，武明苏还知道一些日常版本的。
华小侠路见不平把所有家当都捐出去了，华小侠衣服都破了还要攒钱买一个极品宝剑，华小侠把天子赏的钱拿去卖乌云盖雪了然后这马把他吃的只能睡桥洞，华小侠受金陵名妓赏识不要他钱都愿意为他奏乐……
华小侠华小侠华小侠……全都是他。
15.
看着武明苏走远，华小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他将腰上的箫取下，放在嘴边，循着记忆吹奏起武明苏刚刚弹的那一曲。
东家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初结为“道侣”时，东家带着他游览金陵，华小侠知道自己这个东家很有钱，于是尽职尽责地防备着有人抢劫。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武明苏转身道。
“啊……”其实这个距离并不远，就斜斜的在武明苏身后一人处。
武明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皱起好看的眉说道：“我们是道侣，理应并肩同行的。”
自己当时想着，东家可能觉得这个站位暴露了真实关系，不利于隐藏，于是应了一声，便站到了他身边。
东家身上有股香气，闻着令人安心的很，本来自己因此有点走神，却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东家差点没被他一惊之下掀出去，等自己反应过来，东家已经眼看就要摔到，华小侠连忙伸手去揽，才不至于让东家在大街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华小侠一迭声地给怀里的人道歉，“东家你没事吧？”
东家被气的满脸通红，他眼神躲闪，语无伦次地低声道：“东家？！……你……我不过就是提醒你到地方了，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还东家？！”
华小侠战战兢兢地看着武明苏发了一通脾气，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可能不太喜欢“东家”这个称呼，接着福至心灵地联想到之前武明苏说的道侣一事，于是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武明苏的手：“明苏。”
武明苏一愣，发脾气时的气势突然就卸了个干净。
华小侠心里一喜：“明苏，别生气了，你去办事吧。”
“……哦。”
16.
明苏修为不高又常年不在门派，华小侠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今天总算见识了。
武明苏简直是算命高手，不过算的不是人命，而是武器。
只见他坐在热烘烘的铁匠铺里，盯着墙角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将自己手中的茶反手淋在了那通红的铁块上，接着说道：“时候到了。”
那拿着锤子的铁匠面上一喜，抄起铁锤就开始锤锻起来。
另一个铁匠有些狗腿的过来和武明苏商谈，确定分利后又给了武明苏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这才把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了铺子。
几日后，华小侠便听闻有一把高人点化的绝世宝刀在金陵被拍出了天价，再过了几日，就又有一袋金子送到了武明苏宅子里。
华小侠瞪着眼：“你……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武明苏哼了一声，摇头晃脑故作高深地答道：“时也，命也。”
华小侠半懂不懂，只觉得东家的形象瞬间就高大伟岸起来。
17.
一曲吹罢，华小侠仰头望着那一树红梅，愣了会儿，然后又低头抚上武明苏的琴，那弦上似乎还残留着武明苏指尖的一点温度，他轻轻拨弄一下，那琴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惋，刺破了安静得过分的空气。
华小侠突然起身，向武明苏的藏身之处大步走去。
武明苏正坐在走廊上叹气，突然就见华小侠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脸上还带着决绝的表情，他一时间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华小侠的事，没等他思考完，就听见华小侠大喝一声：“东家！对不住了！”
见华小侠闭着眼就朝他凑过来，武明苏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你干嘛？！”
华小侠一击不成，竟一把抓住武明苏，将他禁锢在身前。
武明苏惊恐万分：“你放开我！你吃错药了？！”
然后华小侠就吻了他——其实都不算吻，就是嘴唇对嘴唇的碰了一下，甚至还因为华小侠紧张没控制到力度，直接磕的俩人嘴唇都破了。
痛归痛，武明苏反应过来得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
华小侠深吸一口气：“东家我们来真的吧！”
武明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真……真的什么？”
“道侣！”
武明苏张着嘴愣住了。
华小侠见他不答才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就是……这几月相处，我我真的觉得东家是个很好的人！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就因为这个？”武明苏脸色一垮。
“对我也很好……”华小侠眨眨眼。
武明苏神色稍霁，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又黑了：“……就因为这个？”
“我喜欢你。”华小侠直直地看着武明苏，见他脸不受控制地红起来。
“而且，我也知道你是谁了。”华小侠继续说，“你是我当年救的那个武当小孩。”
“……你怎么知道的？”
“经师妹点拨了一下，再推断一下年龄就知道了，”华小侠笑了笑，“我小时候也没做过什么大事，唯一一件值得被记住的，就是救你了。”
武明苏一时不知道说啥，感觉自己造了这么多绝世武器，都没有今天来的刺激惊喜。
“明苏，做我道侣吧。”华小侠牵起武明苏的手。
“……我早就这么想了。”
END